【綜合座談】法制建構：原住民保留地制度的法制化

【主持人】谷縱・喀勒芳安（原住民委員會 副主任委員）

官大偉（國立政治大學 民族學系 教授、土地政策與環境規劃碩原住民專班 主任）

【引言人】辛年豐（逢甲大學土地管理學系 副教授）

辛年豐教授表示，當初他看到研討會議題安排時，就覺得此議題十分有趣，符合我們做原住民研究的重要問題。事實上，原住民保留地的規範層級十分的低，因此原保地的確有必要提升法律上的強度，並對劃編、管理使用上做更明確的規範，且由於增劃編這件事，未來是可以供原住民個人或部落來使用，所以應將增劃編入法，並做相關規定。然而，我們可能要思考一下開發管理辦法，若原封不動的將原辦法丟到立法院，是好的嗎？如果把現今原住民土地的相關法令拿來看，可以看到原住民保留地來自於日本人管理山地的辦法，背後的思維是從殖民體制衍生，是民國政府來到台灣後財富與所有權的詞彙，並非完全基於原住民生活上的需要產生的...但如今，我們卻要把國際上要求多元族群的理念，貫穿到保留地、試圖豐富保留地的意涵，似乎是一個舊瓶裝新酒的現象...所以我們在把外來體制用在現在的原住民社會時，必定會產生無法鑲嵌的狀況，且之中的副作用也是立法時必須要思考的狀況。所以國家在很多土地利用決策的過程中，應從法律使用者的角度去思考，高度引進部落的參與，並將其機制化、制度化，且要回過頭來思考，法律制度所要保護原住民的什麼？是維護文化？維持自然資源？抑或是？法律追求的目的是甚麼應該要有個共識，才能繼續把法律要走的方向更明確。

【引言人】陳采邑（陳采邑律師事務所 律師）

陳采邑律師以自身遇到的案件與大家分享原住民保留地的問題。最近有個案子是牡丹鄉士林村族人與國產署的糾紛，原因為他們恆春的保留地被國產署承租給林業廠。而會發生此狀況是因為，車城並不在原住民保留地的範圍，族人的部落一半是牡丹、一半是車城，但卻因為以鄉鎮作畫分，使他們無法使用保留地增劃編...雖然只要族人可以證明承租人在承租前就有使用的痕跡，國產署便可以更正租約，但由於族人拿的是民國60年代的航照圖，但航照圖最麻煩的是沒有地籍線...所以不只這其中有問題，陳采邑律師也建議到我們要思考增劃編之後要幹嘛？當交換價值已經被限制在原住民，那集體權跟個人的權利要怎麼處理？利用上又有什麼限制？

【引言人】謝孟羽（財團法人法律扶助基金會 律師）

謝孟羽律師首先分享到，過去他去錄製〈部落大小聲〉節目時，部落媽媽曾經問過他，女兒要讀書，但沒有錢，而她手上的原保地也因為沒有價值，銀行並不給帶...所以如今大家在看原保地時，應該要通盤的思考其所牽涉的問題，並作更動，否則就算修了原保法、元開辦法，還是會受到水保法...的限制。此外也要思考到，土審會的功能是否要回到部落會議？市場效益上又要怎麼解決？總之回過頭來說，當我們發現原保地有那麼多問題的時候，我們其實可以想想我們還要不要原保地這個制度呢?原保地開發管理辦法的目的沒有達成，是因為目的設定有問題？還是手段有問題？或是兩個都有問題？我們要賦予原保地制度什麼目的，我們應該要從集體的角度思考以及土地的綜合利用，再者，部落也要有機會成為權利的歸屬主體，大家來一起討論怎麼使用，不要再走個人化的私有財產論述。

【引言人】徐世榮（國立政治大學地政系 教授）

徐世榮教授首先提出了一個歷史上的根本課題，大家似乎都順理成章的認為我們有辦過土地總登記，但我們真的有辦理過嗎？其實答案是否定的。國民政府一直誤以為台灣土地在日治時期都已經做過土地總登記了，因此民國35年，台灣行政長官公署在4月下命令，土地權利憑證繳驗取代土地總登記...再者日本時代的土地登記是任意登記，且採取辦法是慢慢的、漸進式的，但國民政府並不了解這點，誤以為我們都已經做過土地登記，所以只給人們一個月的時間，做土地憑證繳驗，造成很多人拿不出來，甚至不知道這些事情...所以如果我們揭穿這點，是否土地權是應該被大家質疑的事情？此外，顯然我們過往的慣習，是完全不被政府所重視的，尤其土地登記制度下，是完全被排除，不只沒有做過總登地、又不尊重慣習、又把無主土地直接變成國有地...所以，在這過程中，我們都是受到壓迫，而且這不只發生在原住民身上，平地也有許多這樣問題，像是宜蘭外面的龜山島便是一個例子。如今，還我土地喊那麼久卻喊出個增劃編，這都是不適當的，如果要真正適用中華民國法令，我們能否要求在原住民部落進行土地總登記，重新進行調查，並根據法令規定，一直以來沒做好的再重新做一遍，另一方面，民法物權法定主意要檢討，是否適用在原住民族部落？是否有其他創設的必要性？這也都要一併思考。

就法制化的議題，與會的鄭天財立法委員，從2006年原民會委託學者研擬土海法草案開始，敘述草案數度在原民會、行政院、立法院之間來回的過程，為大家說明，雖然經歷了不同的政黨執政，但土法法的立法持續遭遇阻力，且這樣的阻力很大一部分是來自行政院。

共同主持人原民會副主委谷縱表示，本次會議中，許多專家學者提出的建議，都相當的寶貴，並很有啟發性，將帶回做為未來的參考。目前原民會正朝向傳統領域與保留地的法制分流立法的方向思考，也期待各界能夠持續予以指教。

共同主持人官大偉主任在最後指出，本次會議的安排，每個場次都有法律、地政、民族歷史文化等不同領域的學者，就是希望能從不同觀點，開展更廣闊的視野，並期待在原住民族土地文化的基礎上，和國家的政策制度對話。本屆的會議的討論內容相當豐富，顯示了這樣的對話平台的重要性。官大偉主任對所有規劃、籌備與執行本次論壇的工作同仁，表示深深的感謝，同時感謝顏愛靜老師的專題演講，及其促成民族地政兩系合作的貢獻。他也代表主辦單位感謝所有的講者及與會者，讓本次的論壇可以順利圓滿，並期待明年再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