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2.01.14 天氣晴 多雲 涼
前一晚害怕睡過頭,索性不睡,佩服自己打起精神準時在集合間與同學們匯合,坐上車小巴士,閉上眼,開始想像清流部落的模樣……會跟我們部落很像嗎? 週休兩天,有沒有機會跟部落長輩或年輕聊聊天呢? 想著、想著,就睡著了。
大約在中午吃飯時間到達清流部落,映入眼簾的是比自己想像中還大一點點的馬路、很多很大的房子、風雨球場有很多小朋友,最吸引我的絕對是耳邊不斷傳來的卡拉ok聲,藉著買水的機會,拜訪了一下,看見很多青年聚在這裡,而他們對我們的到來,似乎沒有太多的疑問,與族人說了幾句話、買玩水,就準備開始認識這令我充滿想像的部落。
1930年,台灣南投山區賽德克族人歷經霧社事件後,1931年5月6號,被日本政府強行將當時的賽德克族人搬到現在的清流部落Alrang gluban,此地原是泰雅族人的傳統領域,但因為日本政府將賽德克族人遷居到此處,使得居在此地及附近的泰雅族人、客家人便移居到其他地方。益誠的爸爸,郭明吉老師說,後歷經第一次抗日後,當時部落有約5、600人,最後剩298人,更有23位青壯年被日本政府拐騙到埔里,遭到槍決,現在部落大約有130戶,約500多人。日本政府當時將賽德克族人圈禁在此,目的是要讓族人自生自滅,甚至連狩獵都不行。而族人居住的地點,則依據日本政府需要能掌控的程度,從部落的中心-當時的駐寨所(現警察局),由內往外擴散。
為我們解說的老師們有說到,更年長的長輩說他們的想法,大概就是希望能忘了不好的回憶,要在現居地落地生根、重新開始…… 不禁令我鼻酸,是多大的傷痛,必須要下多麼大的決心,拋下自己所有的過去的回憶、文化、甚至可能是與祖先的連結,還得將更將傷痛往肚子裡吞,不希望讓不好的回憶傳給後代…… 沉澱了一下,撫平我這感性的心與腦,便出發前往部落的後方、大馬路的底端,向右轉,進入餘生紀念館。
郭老師特別在餘生紀念館前的空地停下,說明此地先前是日治時所建的神社,現在立著餘生紀念碑,而每年的元旦以及5月6號,族人都會聚集在這邊,與祖先對話,顯然已成為清流部落族人與祖先連結的重要場域。
進入餘生紀念館後,一大片的立體地圖模型,立刻讓我想起家鄉的兒童圖書館,也放著一個差不多大小的部落立體地圖,除此之外,餘生紀念館也跟我們部落兒童圖書館相似,需要人員定時整理,當然,我也很能理解部落族人、長輩身兼多職的不易之處,真是處處都讓我想家的部落。
餘生紀念館內記載著霧社事件前後,部落的大小事,包含如何到現在的清流部落、當時的日本甚至造成泰雅族人與賽德克族人對立,就是所謂的「以夷制夷」,進一步導致死傷、族群撕裂。而一張一張的黑白照,清晰了這些歷史過往,也加深了我對這個部落更多的好奇,可能是自己一出社會就在真正在自己的部落生活、工作,不免到其他部落,在任何事物上都會聯想到自己的部落、進行比較,也希望提供一些經驗分享給部落的青年,還想聽更多長輩說說自己的部落。
參觀完餘生紀念館後,往部落的右後方,過了一個小橋,到了部落的防空洞,郭老師說原本有三座,後來一座填起來了,而另外兩座現在也被沙土埋到,只剩下走進去的階梯還看得見陽光。
也許是在部落參與部落公共事務的經驗告訴我,在部落,沒有什麼事是不可能,雖然身為一個外人,這樣說很奇怪,但理解了清流部落的過去及現況,我並不悲觀,看著為我們上課的長輩們,努力用著自己的方式,讓更多人認識自己的部落的模樣,令我相當感動,而青年也都在自己的崗位上,想著如何為部落盡一份心力,我反而有更多的期待。而身為他者,徘徊在理性與感性之間,似乎這樣的紀錄,更能排解我那也想盡一份心力幫助部落的心意,也提醒自己,還有好多好多部落、好多好多問題,需要面對、討論、處理,好多好多族人用自己的方式,努力活在這座島嶼上、這個世界上。
撰/江子芊